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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Pi的奇幻漂流(Life of Pi)在網路上所掀起的討論與思考,就彷彿看到當年全面啟動(Inception)

如果仔細比較兩部片的劇情走向與架構,會發現兩部片有許多地方恰好是相互對比的,然而造成的效應卻又如此相似,相當值得我們探討。

 

 

(以下內容有劇情洩露)

全面啟動之中,諾蘭藉由夢境與現實的如真如幻,帶著觀眾進入不可思議的邏輯遞迴世界。當主角們經歷了千辛萬苦,在飛機上從夢境中醒來後,觀眾也剛經過了一場邏輯的腦力冒險,正準備要迎接主角總算能回家抱小孩的大團圓劇情時,片尾要倒不倒的旋轉陀螺,立刻讓所有觀眾在步出影廳時議論紛紛:

結果呢? 究竟Cobb有沒有真的回到現實?

 inception_gyro  

在少年Pi的奇幻漂流裡,李安讓觀眾從畫面、劇情、主角的心路歷程、人與動物的互動中,讓觀眾先體會Pi的生活與思想,再帶著觀眾經歷一場夢境般美麗又危險的漂流旅程。當觀眾還沉浸在令人驚豔的畫面時,準備聽著 Pi把故事完結時,沒想到他居然說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靜默的另一個故事。直到走下戲院樓梯時,人們還帶著震驚的心情在討論著:

到底哪個故事才是真的啊?

 lifeofpi01  

一個是劇情走向如此邏輯又明確的全面啟動,結局時只用了10秒鐘的一個陀螺就讓觀眾疑惑了、動搖了,不知所措、希望能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。也因此,被導演搞混了,想要知道Cobb有沒有回到現實的觀眾們,紛紛湧進網路論壇,尋求一個解答、找到一個解脫。

inception_30  

一個是畫面走向如此夢幻的少年Pi的奇幻漂流,也是在結尾時,用3分鐘口述說出的另一個故事,只是主角的表情太過真實、內容太過殘酷卻又如此的有邏輯性,讓觀眾對本來堅信不移的故事產生了困惑、質疑、想要知道那個故事才是真的。所以,發現本來相信的故事不在那麼可信時,信心動搖的觀眾也連到雲端世界之中,想找出真相、找回真實的信仰。

life-of-pi02  

儘管這兩部片的內容、劇情架構和敘事方式如此迥異,然而最後都是用了片尾轉折的手法,讓觀眾對所見所聞產生不確定性、進而在網路上激起大量的討論、迸出優質的文章。李安與諾蘭也為了這手法,在片中不著痕跡的精心鋪了梗來暗示觀眾,兩部片同樣都只用了短短的片尾,就能在觀眾的思考中產生巨大的改變能量,只是一個改變的是結局,一個改變的是過程。

可以說這種手法,確確實實的讓電影變得更有話題性。讓觀眾從確定變得疑惑、從信心變得懷疑,也就是在心中產生了不確定感,這種不確定感帶出了思考的矛盾感與不安全感,產生不安就會讓人想要平復、想要從網路上找出答案。透過人們心理認知的不確定感的巧妙運用,產生網路上的討論熱度,也間接產生票房,這樣的手法諾蘭絕對是箇中好手,而李安在少年Pi之中也處理的非常到位。

 ang-lee-pi-film1 

 

然而我們做個假設,如果全面啟動中沒有片尾的陀螺、少年Pi沒有說出第二個故事,對於整個故事的結局有影響嗎? 沒有,帥哥Cobb還是完成了任務、少年Pi仍是活了下來。

真正被影響的,是觀眾自身

電影中Pi的父親說了「從老虎眼睛看到的,只是自己情感的投射(*)。有趣的是,這句話其實也是說給觀眾聽的:當看完整部電影的表現與演出後,對於故事的詮釋願意相信哪個版本,這完全是觀眾的選擇。就如同全面啟動中陀螺最後有沒有倒、Cobb有沒有回到現實抱到兒女,也是看觀眾願意相信哪個結果。而對於結果與過程認知會有這樣的不同,其實只是觀眾情感的投射所造成的差異。

life-of-pi-1  

說的明確一點,哪個版本的故事為真,在這裡真的不那麼重要。因為就如同片中提到的,如何活下來的過程,真相只有Pi自己知道,這2個版本可能都是真的,也可能都不是真的;說不定Pi漂流了這麼久真實與幻覺都混在一起,所以自己也不清楚真相,所說的第2個故事根本也是幻覺的一部分。但是,結局卻非常明確:「船沉了,Pi最後在海上漂了227天活了下來」

 

兩部片的劇情之中,也同樣沒明確的說出哪個才是真相、真實,少年Pi是否就是老虎、陀螺最後有沒有倒,相關的討論內容都是觀眾依據導演所給的線索、暗示所推理出來的。雖然「真相只有一個」,但所謂的真相並不能只靠推理,至少需要完備的人證+物證,在少年Pi中人證只有一個,而且記憶混淆、關鍵物證則完全沒有。所以無法得知真相。


雖然,這兩部片都讓觀眾產生了巨大的不確定性、卻也都無法得知真相與真實,說起來花了2個多小時的時間,難道我們其實只是被導演耍的團團轉?當然不是,因為導演本意並非要我們著重在真相,而是觀影過程中自我的體會,這體會包括思考上的與心靈上的。。也幸好,我們仍可以相信的是:

如果沒有了結尾的轉折,那麼這兩部片就不會有這麼多精彩又激烈的討論、也不會讓觀眾如此印象深刻、更不會如此的經典。而且,不論劇情中的真相為何,我們都已經從過程、畫面、音樂,得到思考上、視覺上與精神上相當的滿足與享受,這不就是電影娛樂的本質!我們從各種討論中,挖掘更為精闢的解讀或發覺更有趣的想法,這些都沒有真假對錯,因為只要自己相信,那它就是真實的

 LIFE PI2 

 

*:這句話在原作中並沒有,所以是編劇或導演為了劇情加上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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